反客为主？遭菲参议院听证会传唤，杜特尔特回归国内舆论中心

菲律宾马科斯、杜特尔特两大政治家族之间的交锋还在持续。11月1日，总统小马科斯拒绝回应副总统莎拉·杜特尔特发出的“遗体威胁”，其政治盟友则继续推进在国会对莎拉提出弹劾的议程。与此同时，因任内提出的强力“扫毒战争”而被参议院听证会传唤的莎拉父亲、前总统杜特尔特，却将一场针对他的拷问活动变成了向全国群众发声的舞台。

综合菲律宾媒体报道，不久前，莎拉威胁说，小马科斯父亲、前总统、“政治强人”老马科斯的遗体，是在其父亲杜特尔特总统任内安排下，才能落葬菲律宾英雄陵园，因此在如今两家反目的情况下，要将老马科斯的遗体“挖出来丢入海”。

分析称，随着莎拉和小马科斯在2022年菲律宾总统大选中缔结的同盟关系走向瓦解，马科斯家族对杜特尔特家族的压力越来越大。目前，支持马科斯的国会议员正在考虑对莎拉提出腐败指控，弹劾她的副总统职务。

然而，曾多次宣称要在卸任总统后退出政坛的杜特尔特，却在10月28日的一场持续9个小时的听证会中夺回了菲律宾民众的关注。

据新加坡《海峡时报》11月2日报道，杜特尔特因其任期内的“血腥毒品战争”遭国际刑事法院（ICC）以涉嫌“反人类罪”名义展开调查。菲警方称，有6000多名涉毒嫌疑人被杀，但非政府组织声称死亡人数是该数字两倍。菲参议院因此着手调查，让杜特尔特参加听证会。

杜特尔特10月28日在参议院上说：“不要质疑我的政策，因为我不会道歉，也不会找借口。我做了我必须做的事，无论你是否相信，我都是为了我的国家。”一如既往，杜特尔特言辞强硬，“毫无歉意”，甚至语带脏字。

令人惊讶的是，杜特尔特在听证会上承认，在他担任总统期间，他曾命令警方鼓励涉毒嫌疑人反击，以便警察有理由杀死他们。杜特尔特将这一“策略”追溯至他在发家之地达沃市长期担任市长时的“敢死队”运动和禁毒运动。在担任达沃市长时，杜特尔特让几名帮派分子加入自己发起的“敢死队”，以恶制恶，让这些帮派分子去杀害其他罪犯和打击毒品，如果帮派分子拒不杀人，他“就会杀了他们”。

菲律宾知名人权律师切尔·迪奥克诺（Chel Diokno）称，杜特尔特的此番发言直接承认了他犯下了国际刑事法院所指控的罪行，后者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加强正在展开的对杜特尔特的调查。杜特尔特在菲律宾参议院听证会上的发言，都有可能成为呈堂证供。

然而，《海峡时报》引述政治分析人士的话说，这场听证会也是一场电视直播秀，让杜特尔特拥有了重新展示其政治实力的舞台。

“他（杜特尔特先生）去了参议院，说了所有这些令所有人震惊的事情。他表现得像个街头硬汉，并向他的支持者表明，他仍然是在官方场合能占据主导地位的‘狗老大’（alpha dog），”位于首都马尼拉的智库“Ateneo政策中心”的高级研究员迈克尔·尤辛科 (Michael Yusingco) 告诉《海峡时报》，“参议员们正中杜特尔特的下怀。”

在菲律宾，在参议院听证会上作证的人通常没有办法像杜特尔特那样畅所欲言。相反，涉嫌不当行为而受到调查的人，往往会尽可能表现自己的体面、礼貌和行为良好。

然而，杜特尔特在听证会上的“粗鲁行为”却畅通无阻。支持杜特尔特的参议员甚至在听证会上为杜特尔特和“扫毒战争”辩护，并试图将杜特尔特一些争议言论解释为“笑话”。

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所客座高级研究员、政治分析师阿里斯·阿鲁盖 (Aries Arugay) 表示，参议院这样做并不奇怪。阿鲁盖认为，随着菲律宾10月迎来中期选举季，候选人纷纷登记参选，参议员们很自然地会做出政治算计来维护自己的利益。

其中，杜特尔特本人表示计划在2025年5月的中期选举中竞选家族据点达沃市的市长，正式重返政坛。而阿鲁盖认为，多位参议员在努力争取2025年竞选连任，因此可以在听证会场合上讨好杜特尔特的支持者。

阿鲁盖还认为，杜特尔特出现在聚光灯下，也是在向支持者传达一个信息：他的女儿、副总统莎拉并不是唯一一个与马科斯发生口角的人，他也在和马科斯的政府展开对峙。最近几周，莎拉一直在对马科斯做言论攻击，指责他在没有明确政治纲领的情况下就赢得了2022年总统选举，“德不配位”。

《南华早报》10月30日报道称，观察人士推测，杜特尔特家族成员近来戏剧性的公开发言，可能是要用家族闻名的民粹主义言论来巩固地区支持，同时也使针对他们的弹劾程序失去合法性。

如今，菲律宾国内外的目光放在了马科斯政府上，观望着该政府是否会根据杜特尔特的最新证词而启动针对杜特尔特的调查。尤辛科分析说，一旦启动调查，马科斯将失去仍然支持杜特尔特的选民的支持，并因“将调查交给国际刑事法院”而让菲律宾司法系统“显得软弱”。

当地民调显示，尽管马科斯和莎拉的支持率均有所下降，但莎拉的支持率仍然高于马科斯。

“马科斯现在陷入困境，因为他必须做点什么。这次他不能骑墙观望，”尤辛科，“他现在必须做出选择。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